在西双版纳,在南腊河边,想起一次关于水的对话。
相传,佛祖在恒河边说法。波斯匿王在座,哀叹随着时间流逝,肉体和灵魂一起消散于虚空。佛祖问他,你笑时候看见恒河,长大后看见恒河,如今老了你依然能够看见恒河,你看见的恒河,有什么变化吗?波斯匿王说,没有变化。佛祖又问,那么你看得见恒河的本性有什么变化吗?波斯匿王说,没有。我从童年到老年,看见的恒河没有变化,能够看见恒河的本性也没有变化。佛祖说,可见随着时间流逝,在你身上依然有不变的东西。波斯匿王闻言,恍然大悟,感激涕零,叹未曾有。
三千年后的现在,如果佛祖转世于一片土地,那应该是美丽的西双版纳,这里依然有虔诚崇奉他的人民。如果今日的佛祖想在一条河边说法,这条河应该是南腊河,就是佛祖曾经以茶水作法而成的茶水河,即南腊河。“南腊”傣语就是茶水的意思。这条河流依然是千古不变的清澈之水和美丽风光。
在南腊河浸润的地方,有万种植物、动物和一个个如水的民族,他们眼波如水、笑靥如水、温柔如水。
在西双版纳,人们把一个民族刻在贝叶上,就像把一个人的名字写在水上。阳光和水化成的贝叶,经阳光和水的浸蚀化成水和阳光的灰烬。那些刻字的人们对此不以为意,只是淡然如水地笑笑,轻轻拂去时光的灰烬,再次砍下新鲜度贝叶,把水晾干,小心翼翼地刻下如水的文字。
在西双版纳,美丽的女子在黄昏,把自己的身体在水里打开,把秀发漂散成流水的形状,像一朵朵新艳的花,在时间的水里一尘不染地盛开。
在西双版纳,男人们把自有和激情酿进水里,敲着顶天立地的乐器,唱着古老的歌,跳祖先的舞,万人齐声吆喝水的名字,然后仰起脖子,把一碗碗烈酒倒进胃里。他们真的把酒当成水,把身体当作溪水流过的大山。
在西双版纳,水是世界上最圣洁的,在每年春天,人们怀念佛祖诞辰的日子,把世界最好的水,向爱水的人们身上泼水,祝愿他们拥有洁净和吉祥、智慧和永久。
在西双版纳,想做一位年老的王,回首已经消逝的青春,我依然能抚摩到如水一样永远不消逝的美。